杂梦几许，天明后

班杰明

门外像下了场大雨，后知那是洒水车碾留过的痕迹，遗湿一地，迤逦一时。忽然高空的太阳出来了，可天却是阴的。明日的今日必将有场大雨亲临而至，听天气预报说的。近日发呆的时光越来越多，就连头顶的日光灯也越发散光，日渐布满血丝的双眼迷离了谁，是我，或是你。
　　今早连做几梦，现依稀记得其中一梦。
　　新长的木苗载两旁，一条小路弯曲延伸远处，小路两旁没被践踏过的杂草夹出不知名的小花，似有黄白两种，几朵却没用心细数。画面下一桢是如迷宫般高高耸立的参天大树，脚下踩着松厚的残叶陆续向前走，最后发现一直在原地踏步;头顶密布的枝叶，只一丝丝光透进来，这才看见前进的路，错乱阴湿荒芜。走累了，靠着树干就此睡去。醒来时画面又换一幕，异常荒凉的荒郊野地，眼神所到之处毫无人烟、毫无生物，吓得立马掉头就跑;但是不管两腿怎么使力，跟刚刚所在丛林一样，一直原地踏步一分都不曾移动，低头看才知，原来踩着新入的新冢。一瞬间，画面聚然变换成喧哗的夜市，随处可听小贩的叫卖声、可见路人的拥挤样，香味飘飘欲来，几许饿意涌上心头;擦肩而过的路人，脸不露笑苍白双眼，慢慢地，夜市变寂静，回头看，苍凉的街道独留自己一人，其他不见踪影，更是慌张害怕，只知道一味跑，却不曾醒来。
　　又到一地，只见清澈河水，鱼游见影，还有些石头杂叶沉于河底。河边几位农妇对影梳妆、就水搓洗，还有两人在另一头挑水浇园，画面看似异常温馨。立于河侧一旁的牌匾，正楷书写三清河。其中一户近河人家，闲暇时间女织布男喂牛，几只鸡鸭树下乘。仔细瞧妇女微微隆起的腹部，显然可知肚有娃多月，眼看正是预产期。入夜，妇人疼痛难忍，唤醒身旁人叫来产婆，产婆临至帮得妇人产出一子，取名子夜。子夜产得一子，有朝一日定是出息，可谁人知，唉……转眼间，多少春秋过去，子夜渐渐初长成人，眼看就是娶媳生儿之时，一夜之后，被人发现卒死河旁。有人说，定是河妖捉了去。从此，河里的水越是浑浊起来，没人敢取没人敢用，直到人们发现渐渐干枯的河水，只得痛掩疾失。河床干裂之后，人们也渐渐忘却三清河。
　　河不见了，再次出现的是旧时去过的小巷。悠深脚步阵阵传来，两旁敞开的门扇吱吱作响，小巷的凉风刮得脸生疼，正想抬手拂去。从迷雾中走出一人，迎着光看不清模样，只见那人站定于五步之遥，对石阶之下的我伸出手，杂乱长发，破旧衣棠，迷离双眼。着迷般缓缓伸出手，被那人牵着走。突然，那人回头说小心台阶，这时才看清，那人没五官的脸在小巷青光中悠悠映开来，让人倍感惊心。使力挣脱那手，一切都徒劳，须臾，那人说，想跑没门，今日定是要跟我走。试图咬那手一口，没有血水流出的伤口，触目只见皮绽肉开，十分恶心后正作呕吐时。
　　熟悉的铃声响起，这才悠悠醒来，拭一把冷汗，慢慢起床。